【路克的小說點評】:正史的巔峰巨作,最星「戰」的星際大戰故事《字母中隊/Alphabet Squadron》

 1. 前言


    從四年多前小編開始用力的踏入星戰深宅坑,閱讀近百本的星戰小說,星戰周邊的種種除了舊共和到現在還不敢下坑外都有相當的認識,其他小編也縱橫其他科幻作品像是《星艦迷航/Star Trek》與《神秘博士/Doctor Who》等,至今我能信誓旦旦地說:《字母中隊》三部曲是我個人看過最優秀、最精緻且最愛的故事。


這一次,我很難過我的文字會完全不足以用來形容這小說系列的深度與唯美,這並不是說《字母中隊》三部曲是完美或是無可挑剔的神作,而是說它除了剛好戳到小編個人吃作品喜好的點外,更是一個「很清楚自己要幹嘛」而且「用心精巧設計」出來的一段故事,我膽敢說是我評鑑中最完美呈現「戰爭」的星戰故事。(用字再多也無法言喻,所以本篇我就以精簡為目標來撰寫)


    如果要我持平而論,拿小編在傳奇系列中最喜歡的《寇瑞利亞》三部曲來跟《字母中隊》相比,我其實是會沒有辦法給一個好的答案的,因為《寇瑞利亞》三部曲是一個三本書完全連貫的「單一事件」故事,《字母中隊》是一個角色為核心的戰爭故事,性質上差異很大。


三本書時間連貫,橫跨了星戰正史在電影第六集後一年的新共和帝國征戰,從「字母中隊」的組成⋯ 到最賈庫之役終結戰爭,此小說系列緊緊跟著核心主角群五人的歷程,探索了在戰爭對於我們心裡還有周遭世界的各層面影響。如果你想入坑星戰小說,正史作品小編能推的最好作品無庸置疑的就是《字母中隊》。(本篇會盡力無雷,真心希望大家可以去自己體驗這段故事)


2. 據項分析評論

字母中隊小說三部曲:
《字母中隊》《影落》《勝利之價》

-簡介:

    在《Aftermath》三部曲建立好了星戰正史著名的一年戰事發展主體後,星戰正史已經訂定了在這其中故事一定的趨勢走向,一切終將結束在賈庫之役下,本系列並沒有跳脫這樣的大背景洪流,而是站在角色平凡人的角度在經歷這場戰爭極度特定的一個面向。


主角Yrica Quell 是在「餘燼行動」開始後投效新共和的前帝國鈦戰機駕駛,她所屬的204鈦戰機聯隊是帝國軍備中數一數二的精英戰隊,其執行的戰事行動快狠準如影子一般,被俗稱「影聯/Shadow Wing」鈦戰隊。


    新共和情報特員Caern Aden知道影聯在安朵之役後仍活躍,是個極大的威脅,因此從專門拘禁帝國叛逃兵的集中營「叛徒悔恨/Traiter’s remorse」中,招募了Yrica,並且與她一起組織了專門對付影聯的情報小組,小組的成員有 Chass na Chadic (B翼駕駛), Wyl Lark (A翼駕駛), Nath Tensent (Y翼駕駛) 與Kairos (U翼駕駛),除了Kairos 之外的三人都與影聯的鈦戰隊交手過,Chass 和 Wyl兩人所屬的獵狗中隊被影聯在星雲中追殺許久後殲滅,Nath是自己領導的整個中隊都被影聯殺死,Kairos則是與Caern有關係並且痛恨帝國過去對她的虐待。

Yrica(左1), Kairos(左2), Wyl(中), Nath(右2), Chass(右1)

一個叛徒、三個倖存者、一個不脫面罩的異星人,字母中隊就此被組成,目的是要被專門訓練來克制、並且追討影聯鈦戰隊,對於其中的成員來說⋯ 他們征戰,有的是為了過去罪行的救贖、有的是為了歸屬與意義、有的是保護和關愛、有的是為了復仇和職責、有的是為了重生與蛻變,橫跨銀河的大戰爭不是字母中隊的重點,而是那更切近人性、更寫實且更植入人心的淋漓對抗,是人與人為了人而戰的奮鬥。


-角色發展與情感建構

    從主角五人,到主要配角 —— 情報探員Aden、從酷刑機器人改造成心理醫生機器人的IT-O、負責指揮將軍Hera Syndulla,到反派Saron Keize 上校⋯ 所有人不僅是立體的複雜角色,更是「角色個性」「動機」「深層動機」「慾望」多方層層加疊所建立的生動人物,在每個角色可以明顯定位的個性特徵之下,是三層以上的角色慾望、夢想和態度。

主角們受到戰爭的影響,每個人故事各自背負的責任與負擔,在字母中隊的五人互動中逐漸交織成為一幅必須親自體驗才能理解的印象派畫作,反派Keize 的原則與態度則是完美地映襯了主角們每個人尋找意義、追尋解脫的目標。

字母中隊主要反派 Soran Keize 上校

(下一段劇透)
    Keize之所以是反派/Antagonist 而不是惡棍/Villain 正是因為他所代表的,不是經典的帝國,主張安全穩定好來為暴虐統治與壓迫做解嘲,歐不⋯⋯⋯⋯ Keize反而是本系列中最積極帶領讀者思辨戰爭與帝國vs共和哲理的角色,他在第一本小說中大部分時間都不是以自己本身帝國軍官的身分出現在我們讀者面前,我們看到的是他嘗試離開戰爭,隱姓埋名要過著平凡生活的小冒險,他崇高不移的榮譽感、珍重身邊友人的忠誠、面對不義的憤慨,全部都讓小編深信他的冒險故事 ——戰爭害得小鎮沒有人管轄而黑道非法勢力猖獗的經典小故事—— 原本與主角的主線故事會會合,他會是幫助主角最後任務達成的重要小人物,直到他在平凡的一天,被兩個新共和探員以致命武力威脅,他被迫離開隱姓埋名的生活,深信只要是帝國人士就不可能在新共和下有獲得任何重新建立平凡生活的可能,回到了影聯重新領導。

反觀主角Yrica⋯ 她當初要不是Keize 命令她離開帝國,她也許沒有足夠的心理勇氣去做到叛逃的行為,並不是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在帝國中的行徑是錯誤、可憎的,更不是因為她採信了帝國宣傳的虛偽價值(她當初其實是跟路克想法一樣,要去帝國學院學會飛戰機後加入反抗軍⋯ 只是Yrica一年年過去結果就沒有離開了),而是在帝國體制內早晚任何人都會被它污染,「那些有罪的人是最容易被控制的人」Yrica說,唯有離開了帝國來到字母中隊中與隊員們相處,Yrica才逐漸走出罪惡感的懦弱、建立起道德勇氣與智慧。

    以上這只是一個角色的一個面向,其他主角們的深度、複雜度和細緻度都是我無法用本篇篇幅簡述得完的,小編特愛吃角色核心的故事,這可能也是為什麼字母中隊當初相當吸引我,只是我從來沒想過能被一個科幻故事的角色們如此強烈的驚艷到,每個角色都有屬於自己(不論好壞)淒美的角色弧線和終結,各自都傳唱了屬於他們獨特的戰爭悲歌⋯

戰爭後被遺忘的恐懼、被戰死同袍拋棄的孤寂與自怨、歸心似箭卻需誓死捍衛同伴的兩難、不願被情感束縛卻是忠誠可靠的矛盾、骯髒被玷污的正義誰有資格執行?誰有勇氣承擔?更重要的是誰有辦法饒恕自己的罪行,繼續向前直行?...... 字母中隊的角色建構小編只能用精美絕倫來形容。


-劇情編排與故事藝術意涵

Soran Keize 與 Yrica 

    三本小說的劇情結構相當的不同,第一本從個中隊成員分散開始,逐漸組織成員,到書的中段後再轉為建立增進團隊並計劃最後高潮的任務,然後最後高潮任務一個重要轉折讓任務出了關鍵差錯,改變整個戰役的風向,強迫角色做出決定性(定義角色)的決定。

第二本小說注重在一個地點發生的戰事,字母中隊為了引出躲藏中的影聯,在Cerberon 星系設下了陷阱,結果引來的影聯不只看穿字母中隊的計劃,更趁主力Hera戰隊不在的時候入侵主要的據點星球,字母中隊的各個成員被拆散,各自(除了Wyl 跟Nath一起行動)被迫重新檢視自己戰鬥的原因,故事主要的部分都在講不同成員面對影聯火力全開的侵略行動,處於絕對劣勢的狀態是如何生存或反擊。

最後一本則是敘述破碎的字母中隊面臨戰爭末期要如何重整,面臨突然投效帝國主流勢力而受命執行而論餘燼行動的影聯,字母中隊的各成員心理的各種衝突昇華到另一個境界,兩方人馬多次交手、對峙、偶爾的喊話和互動,這倆對手不再是為了戰爭大局勝利而戰,而是為了同袍生存、拯救無辜、達成使命而戰,呼應了第一本書Wyl 和Chass的獵狗中隊在星雲中被追殺,Hera和字母中隊在此追討著影聯,企圖阻止二度餘燼行動的執行,最後無可避免地在賈庫之役,聚集了一切角色在這三本書中的歷練,混亂卻情緒高漲的最後一戰(另外還有主角Yrica跟Keize兩人在科羅桑的任務同時進行),然後有一場很適當的收尾,交代不同主角戰後的人生去向,開放或確切都有。

    這三本書的完整性縝密且乾淨,不同角色決定和資訊線索的編排順序在讀後,總是會覺得它是經過相當的巧思才有可能達成的,沒有任何多餘或缺少的動作,戰鬥中肩並著角色情感的衝擊、內在慾望的思辨與掙扎,讓每場有細細形容的戰機對決精彩緊張,獲勝或倖存時爽度加倍,這三部曲並不是一個史詩格局正邪抗衡大戰、更不是英雄主角遠征探索惡棍秘密計劃的經典架構,字母中隊不需要一個「大陰謀」或「神秘計劃或角色」來引起讀者好奇,每個角色都有足夠的深度與魅力讓你在經歷故事時,不禁會好奇他們接下來會做出的決定為何,寫實的角色內涵猶如真人一樣難以測度。

本系列小說論述的故事意涵很難再沒講劇情的情況下解析,小編就列舉一下他有深談的內容:
生存者罪惡感、戰後退伍兵無法融入社會、大屠殺暴行為什麼有人做得出來?戰爭中有多少罪行應該由誰來擔當?轉型正義的意義與目的應該是什麼?極權政府腐敗的系統如何玷污所有需要一口飯吃的人、邪教組織提供給人們什麼?身為士兵之職責還有道德義務等等等。


    我還可能漏掉很多沒有反思到的內涵,只是以上列出來的議題,都是以很自然很細心的方式帶來出來給讀者,小編有確切感覺到作者很重視書中談論的議題,尊重它們的嚴肅性外,更知道在這些議題的論辯中不應該以說教的方式闡述,拋出這些議題並確實的反映出它們的各層面,讓讀者自己去解析與評判⋯

所得到的結果,就是《字母中隊》這樣發人深省且更內容精深的巨作。


-宇宙建構與小說文筆

賈庫/Jakku 之役是小說三部曲的終點站役

    這大概是我能想得出《字母中隊》唯一的明顯缺點,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系列內作品」,也就是說它不僅是一個基於星際大戰科幻宇宙中的作品,它更是一個已經發展過的時間點之內的故事,就像前言講的一樣,這點可能是優點也可能是缺點,就看觀眾品味了。有些人覺得一定要傳奇《索龍三部曲》這種擴展宇宙歷史、設定、電影角色命運的星戰故事才有看頭,小編則是覺得這樣的取向更是有韻味,讓小說有空間講好自己要講的精緻小故事,不需要滂沱宏偉會決定銀河命運的大戰,這故事不是「主線」明星角色的故事,是戰爭下人們面對世界還有自己的故事。

但不是說《字母中隊》沒有自己獨特的宇宙建構,三個故事中出現主要的戰場星球/星系都有被鉅細靡遺地塑造,有獨到的地點和特色~ 第一本最後戰場Pandem Nai的Tibanna氣體採集工程融入成戰役中重要的元素;第二本主要地點 Cerberon是環繞著黑洞的星系,其中有個小衛星居然藏著皇帝的私人西斯建築,在主角遇難的時候意外地找到其中的秘密;第三本被第二波餘燼行動攻擊的Chadawa星有著古老神秘的人工建築環繞著星球的軌道,定時間幫星球旁放人工運轉所製造出的危險輻射粒子,這些輻射粒子會影響任何機械的運作,這不僅促成影聯與字母中隊長時間對峙(因為必須等潮汐影響等這些機械環開出輻射較低的空檔),更成為影聯在賈庫之役採用的戰術元素(蒐集輻射粒子釋放後「戳瞎」戰艦然後快速摧毀)。

這樣的宇宙建構是基於完全的融入角色、背景與劇情,這不只讓角色處在的宇宙更加有真實性,也透過這些地點的獨立性(獨立於主角們還有銀河征戰)讓星戰的銀河多了幾分傳奇中很吸引我的古老神秘感。

文筆好壞是很主觀的東西,小編覺得本系列是走在過度堂皇艱澀與簡單幼稚的平衡點,從角色眼中所塑造的星戰世界是黯淡時能夠維美,是繽紛時能夠大放異彩,適量的角色省思篇幅,讓讀者在極端混亂的戰場中,有個船錨一樣可以花時間和角色一切檢視情緒還有戰勢,我能理解也許對某些人來說會有太多內心戲,不夠多「精彩冒險」,但對我來說是這些平靜橋段的建構,刺激的戰鬥才能有強烈的情感與危機。


3. 結語

「帝國是設計好會連累所有在其中效力的人,讓我們每個人因罪而被枷鎖著,這樣就算是我們之中最崇高的一員也會做得出可憎的行為,也會在被要求做出暴行時不再質疑。」
“It was the design of the empire to compromise its servants so we were bonded by guilt. So that the noblest among us will commit ratchet acts and cease hesitating when atrocities were asked of us.” —Saron Keize

    出生在一個和平的世代,我很難想像身處戰爭的世界會是如何,這也許是科幻作品或虛構作品的力量吧,讓我們能夠與從來不會經歷到的人性面向有所連結,並且從其中道理與觀念重新檢視自己身邊的世界。

小編修業攻讀衝突理論還有社會、國際關係學等,對於《字母中隊》有更深的感觸,就是出於我理解我們的國家世界距離衝突與征戰的距離沒有有些人想像得那麼遠,近年暴政極權和反自由的勢力與趨勢興起,有時候人們不願面對歷史之教訓時,虛構的故事就是一個強力的替代品,以親密的角度和觀感來告訴讀者:「也許你該去思考一下這個問題」

有時候對立的另一端並不是邪惡無人性的怪獸要來吞噬一切,有時候衝突的行為不是冷血策略使然⋯⋯而是積壓的受傷與憎恨情感所致,有時候你能做出最好的選擇,是為了你在乎的人而努力。

路克評價:10/10 Masterpiece. I’m buying hardcover collections for this. Go read the 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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